以前我用大陸,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讀了余光中的《十年看山》,詩中首段寫:
十年看山,不是看香港的青山
是那些青山的背後
那片無窮無盡的后土
四海漂泊的龍族,叫它做大陸
壯士登高叫它做九州
英雄落難叫它做江湖
看山十年,恨這些青山擋在門前
把那片朝北的夢土遮住
......
是那些青山的背後
那片無窮無盡的后土
四海漂泊的龍族,叫它做大陸
壯士登高叫它做九州
英雄落難叫它做江湖
看山十年,恨這些青山擋在門前
把那片朝北的夢土遮住
......
余光中是當世代文壇祭酒,我第一次唸他的詩,就是《十年看山》,這也是我最鍾愛的新詩之一。他曾任教香港中文大學十年,《十年看山》就是他離別香港前的作品。余生也晚,無緣就學於余先生,但近年余先生不時應邀來港,向莘莘學子和大眾演講文學,我曾有幸坐在他後兩排的位置上,很是雀躍。
耄耋老人,年近九十,但站在台上,朗誦他喜愛的詩歌,一下子便活了起來,年輕了幾十年,唸起詩來依然是鏗鏘有力,沁人心脾。看着他,我明白了《詩.大序》所說的「詩者,志之所之也。在心為志,發而為詩,情動於中而形於言。」
余光中,生於南京,肄業於金陵大學、廈門大學,國府遷台後移居台灣。他的鄉愁詩,訴說二十世紀中國人椎心之痛──不僅是海峽兩岸人民分隔四十年之痛,還有許許多多中國人為了這樣那樣的理由,或自願或被迫地離鄉背井,遠離故土,投進與他自己的文化、價值理念大相徑庭的社區環境裏。
《十年看山》
十年看山,不是看香港的青山
是這些青山的背後
那片無窮無盡的后土
四海漂泊的龍族,叫它做大陸
壯士登高叫它做九州
英雄落難叫它做江湖
看山十年,恨這些青山擋在門前
把那片朝北的夢土遮住
只為了小時候,一點頑固的回憶
看山十年,竟然青山都不曾入眼
卻讓紫荊花開了,唉,又謝了
十年過去,這門外的群峰
在訣別的前夕,猛一抬頭
忽然青青都湧到了眼裏,猛一回頭
早己青青綿亙在心裏
每當有人問起了行期
青青山色便哽塞在喉際
他日在對海,只怕這一片蒼青
更將歷歷入我的夢來
──淩波的八仙,覆地的大帽
鎮關的獅子,昂首的飛鵝
將縮成一堆多嫵媚的盆景
再一回頭,十年的緣分
都化了盆中的寸水寸山
頓悟那才是失去的夢土
十年一覺的酣甜,有青山守護
門前這一列,唉,無言的青山
把囂囂的市聲擋在外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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