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在一篇《點止Opera咁簡單》的網誌中,記述自己初入中國戲曲的殿堂,頗有劉姥姥進大觀園之感。
平日少接觸粵曲,只知道《帝女花.香夭》的好。早兩天讀報,看到一篇紀念唐滌生逝世四十九週年的文章〈流水高山今絕響〉,作者廖綺華介紹了這位大師級劇作家的多齣力作,其中最吸引我的,是《紫釵記.劍合釵圓》,因為它用的音樂正是我心愛的《春江花月夜》(又名《潯陽夜月》)。我喜歡唸《春江花月夜》這首詩,亦曾學習過彈奏同名的古箏曲。
選來的《紫釵記.劍合釵圓》版本,是龍劍笙、梅雪詩所拍的電影,並附曲詞:
(小玉矇朧隱聽喚介禿頭反線二王板面唱)魄蕩魂搖,願泉台埋恨痛,是誰個哭聲驚惡夢。
(李益喊白)小玉妻,是十郎喚你呀...
(小玉哭介)
(李益接唱)三載隔別,冷落梁園鳳,至令愛妻病態沉重。(白)小玉妻,我若非及時而歸,恐怕今生再無相見之日矣...
(小玉白)冤家...(反線二王上句)相思一載減容光,重結燕巢悲斷夢。三載不回,怕拱木斂魂,埋芳塚。
(黃衫客乙反木魚)且把薄情人交付與多情種,更將美酒斟來滿玉盅。十郎應把醇醪奉,遠勝當歸藥味濃。(拈杯遞與李益白)十郎,藥須能治病,但唯酒可消憂,一場結髮夫妻,你奉上一杯,賠過不是,俺告退了。(示意老夫人白)老安人呀,你們都迴避呀...(黃衫客與老夫人浣紗同下介)
(李益喊白)小玉妻,請你飲過呢杯,就算十郎陪過不是。
(小玉執杯悲憤白)君虞,君虞,妾為女子,薄命如斯;君是丈夫,負心若此。韶顏稚齒,飲恨而終;慈母在堂,不能供養。綺羅絃管,從此永休;徵痛黃泉,皆君所致。李君李君,今當永訣矣。(擲杯於地昏介)
(李益叫白)小玉...小玉...(起古調「潯陽夜月」唱)霧月抱泣落紅,險些破碎了燈釵夢。喚魂句頻頻喚句卿須記取再重逢。嘆病染芳軀不禁搖動,重似望夫山半崎帶病容。千般話猶在未語中,深驚燕好皆變空。(喊白)小玉妻...
(小玉迭惘接唱)處處仙音飄飄送,暗驚夜台露凍,讎共怨待向陰司控,聽風吹翠竹昏燈照影印簾攏。(序白)霧夜少東風,是誰個扶飛柳絮。
(李益序白)是十郎扶你呀。
(小玉白)唉...生不如死,何用李君關注。
(李益接唱)願天折李十郎,休使愛妻多病痛。(序白)劍合釵圓,有生一日都望一日呀。(續唱)並頭蓮曾亦有根基種,權勢盡看輕,只知愛情重,與你做過夫妻勝梁鴻。
(小玉接唱)墳墓裡可盡失相思痛,憎哭聲喊聲將霍小玉叫回俗世中。(序白)生生生,我雖生何所用...(續唱)你再配了丹山鳳,把白玉簫再弄,則怕你紅啼綠怨,由來舊愛新歡兩邊也難容。祝君再結鴛鴦夢,我願乞半穴墳,珊珊瘦骨歸墓塚。
(李益接唱)雲罩月更迷濛,是誰個誤洩風聲播送,瑤台未有奇逢。
(小玉序白)你既非負心,勝業坊與太尉府都只是一街之隔唧,你...你胡不歸來呀...
(李益啾咽接唱)淚窮力竭儼如落網歸鴉困身有玉籠,一朝折翅了怎生飛動。
(小玉序白)哼,誰信你,想你見我變賣頭上紫釵,都已知我今非昔比。我想那盧家小姐,(接唱)佢在你乘龍日半繞盤龍髻插玉燕釵,腰肢款擺上畫閣中,投懷向君弄髻描容。佢斜泛眼波,微露笑渦,將君輕輕碰。指玉燕珠釵不惜千金買來耀下威風。(白)你又可知新人髻上釵,會向舊人心上刺。
(李益接唱)郎未變愛,針鋒相迫刺郎未免陰功。
(小玉悲憤接唱)我典珠賣釵,以身待君,我盼君望君,醉君夢君,你到今竟再婚折害儂。
(李益接唱)盟誓永珍重,我未負你恩義隆,枕邊愛有千斤重,大丈夫處世做人應知愛妻兼盡忠。
(小玉覺奇白)真嘅?
(李益白)係哩...
(小玉白)哼...(接唱)既盡愛何未潔身自重。
(李益接唱)咪再錯翻醋雨酸風,當知衷心隱痛。
(小玉薄怒接唱)侯氏報消息那有不忠。
(李益接唱)經拒婚摧惡夢。
(小玉愕然接唱)未信君你入贅繡閣,敢拒附鳳與攀龍。
(李益接唱)十郎未慣同床異夢,更憶小玉恩深重。
(小玉漸軟化介接唱)哦...柳底間有摺摺薰風,且聽君將愛頌。
(李益接唱)日掛中天格外紅,月缺終須有彌縫。(序白)千差萬錯,錯在我吹臺賦詩,有「不上望京樓」之句呀。
(小玉白)係呀?
(李益續唱)佢便借詩中意謠言惑眾,有心逼我乘龍,玉燕釵又再相逢,我誓死不向顯貴附從,吞釵拒婚拼命送。
(小玉序白)哦...十郎...十郎...你可曾為我真個吞釵拒婚,不慕權貴。
(李益白)正是。
(小玉白)十郎...若是真情,以釵還我。
(李益從袖裡拈出紫玉釵交小玉介)
(小玉拈釵驚喜交集接唱)自釵燕失春風,憔悴不出眾。我再將紫釵弄,漸露笑容。玉潔冰清那許有裂縫,今宵壓髻有紫釵用。(序白)浣紗...浣紗...你...你快取鏡奩脂粉,待我從新插戴啦。
若閱〈劍合釵圓〉原詞全部,按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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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9月13日 星期六
該受的就不叫委屈
一個星期來,跟家庭和工作的壓力斡旋。在三天假期的前夕,我拖着一身的疲憊,十時多才回到家中,媽媽和小妹正重溫她們心愛的《孝莊秘史》DVD。
與其再糾纏在那些沒完沒了的煩惱之中,倒不如沉溺於戲劇的世界裏,於是一整晚我把心思目光都投到螢幕上去。結果心情居然好了一些!
就算是舊時代勢傾天下的皇親貴胄,「你在那萬人中央,感受那萬丈榮光」,面對自己的人生,何嘗不需要竭盡心力去經營?「看不見你的眼睛,是否會藏着淚光」,面對客觀環境,他們也有無法逆轉的時候,也逃避不了掉眼淚、愀愴傷心的情勢。正如戲中人所言:「凡是人,就有委屈,躲也躲不掉。既然是該受的,就不叫委屈!」
與大家分享《孝莊秘史》的主題曲「你」:
你 從天而降的你
落在我的馬背上
如玉的模樣 清水般的目光
一絲淺笑 讓我心發燙
你 頭也不回的你
展開你一雙翅膀
尋覓着方向
方向在前方
一聲歎息 將我一生變涼
你在那萬人中央
感受那萬丈榮光
看不見你的眼睛
是否會藏着淚光
我沒有那種力量
想忘也終不能忘
只等到漆黑夜晚
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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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其再糾纏在那些沒完沒了的煩惱之中,倒不如沉溺於戲劇的世界裏,於是一整晚我把心思目光都投到螢幕上去。結果心情居然好了一些!
就算是舊時代勢傾天下的皇親貴胄,「你在那萬人中央,感受那萬丈榮光」,面對自己的人生,何嘗不需要竭盡心力去經營?「看不見你的眼睛,是否會藏着淚光」,面對客觀環境,他們也有無法逆轉的時候,也逃避不了掉眼淚、愀愴傷心的情勢。正如戲中人所言:「凡是人,就有委屈,躲也躲不掉。既然是該受的,就不叫委屈!」
與大家分享《孝莊秘史》的主題曲「你」:
你 從天而降的你
落在我的馬背上
如玉的模樣 清水般的目光
一絲淺笑 讓我心發燙
你 頭也不回的你
展開你一雙翅膀
尋覓着方向
方向在前方
一聲歎息 將我一生變涼
你在那萬人中央
感受那萬丈榮光
看不見你的眼睛
是否會藏着淚光
我沒有那種力量
想忘也終不能忘
只等到漆黑夜晚
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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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9月9日 星期二
2008年9月8日 星期一
小恩小惠,真管用
身在都市中,活在自己的世界裏。我大概是久不吃人間煙火,老爸住進醫院的這段日子,我對人情世故多了一些了解。以下是其中一件值得一記的小事。
話說星期六中午探病時間,老爸的同事送來了大號裝的富士蘋果、風水梨和新奇士舊橙各一大袋。老爸着我們帶回家,因他待在病房裏,吃不下這些生果。媽媽轉念一想,說倒不送給護士,討個人情不更好嗎?老爸猶豫,覺得他們是公職人員,受廉署管束,不會收下的。媽媽回答說,如果他們真的不收,我們再拿回去不就行了嗎?
於是,我們把其中兩袋生果送到護士的工作站,說明原委,當值護士皺起眉頭來,問是哪個病人的,再轉到後面看着護士長。護士長一本正經說:「你們拿回家吃吧!」我有話直說:「這些都是我爸同事送的,我們住得遠,拿回去太重。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,便留下吧!」就這樣,護士們看似頗為難地把生果收下。我們也沒太在意便離去。
黃昏媽媽再到醫院送飯給老爸,甫踏入家門第一句話就是:「今日啲護士鬼死咁好心。」媽媽每天至少去醫院看老爸一次,平日護士跟她沒兩句,這回吃了富士蘋果後,便與媽媽左一句、右一句,既盛讚媽媽廚藝了得,又向她討教夫婦恩愛之道,甚至提議給老爸星期日告假回家!我聽了以後,哈哈大笑,說:「早知我一早就送一大袋富士蘋果俾佢地,等佢地對阿爸好啲。」
小恩小惠,真管用!這次「護士蘋果」令我想起另外一個同類事件:公司每年都會定時送年糕、糭、月餅等節日禮物給客戶。記得有一年老闆不再吃月餅,以為人家也一樣,於是取消以月餅送禮,後來營業部同事發現實在不行,紛紛自己私下送贈,才討回客戶的笑臉。當時我聽見他們的敘述,不當一回事,現在才知道這叫人情世故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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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星期六中午探病時間,老爸的同事送來了大號裝的富士蘋果、風水梨和新奇士舊橙各一大袋。老爸着我們帶回家,因他待在病房裏,吃不下這些生果。媽媽轉念一想,說倒不送給護士,討個人情不更好嗎?老爸猶豫,覺得他們是公職人員,受廉署管束,不會收下的。媽媽回答說,如果他們真的不收,我們再拿回去不就行了嗎?
於是,我們把其中兩袋生果送到護士的工作站,說明原委,當值護士皺起眉頭來,問是哪個病人的,再轉到後面看着護士長。護士長一本正經說:「你們拿回家吃吧!」我有話直說:「這些都是我爸同事送的,我們住得遠,拿回去太重。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,便留下吧!」就這樣,護士們看似頗為難地把生果收下。我們也沒太在意便離去。
黃昏媽媽再到醫院送飯給老爸,甫踏入家門第一句話就是:「今日啲護士鬼死咁好心。」媽媽每天至少去醫院看老爸一次,平日護士跟她沒兩句,這回吃了富士蘋果後,便與媽媽左一句、右一句,既盛讚媽媽廚藝了得,又向她討教夫婦恩愛之道,甚至提議給老爸星期日告假回家!我聽了以後,哈哈大笑,說:「早知我一早就送一大袋富士蘋果俾佢地,等佢地對阿爸好啲。」
小恩小惠,真管用!這次「護士蘋果」令我想起另外一個同類事件:公司每年都會定時送年糕、糭、月餅等節日禮物給客戶。記得有一年老闆不再吃月餅,以為人家也一樣,於是取消以月餅送禮,後來營業部同事發現實在不行,紛紛自己私下送贈,才討回客戶的笑臉。當時我聽見他們的敘述,不當一回事,現在才知道這叫人情世故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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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9月2日 星期二
記手術前後(4):父母子女是一生一世的
老爸從入院到做手術,前後共五天,我感覺上卻好像過了五星期。
這五天他情緒波動很大,低落時很負面,只會說:「你們以後三個人生活,不要再理我。」我想我很了解他那一刻的心情,因我不時都處於這種情緒困擾之中,所以平靜地跟他說:「父母子女是一生一世的。」話剛說出口,眼淚已隨之落到臉頰上。
父母子女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,曾經分享彼此的喜悅,也分擔了彼此的憂愁;大家擁有許多美好溫馨的共聚時刻,可是也曾為雞毛蒜皮的事吵得面紅耳赤,甚至用最難聽的說話互相對罵;曾經看到對方最優秀的一面,但也曾受到對方最糟糕的一面的傷害。
這種剪不斷、理還亂的骨肉親情,源於一份難得的因緣──是前生結下的因,讓我們眾裏尋他千百度、成了彼此今生的至親。
父母給我這輩子最長久、最忠誠、最無私的愛──儘管那種愛的方式不一定是我喜歡或認同的。
無論我再糟糕、再令你掉眼淚,你也不曾離棄我,今天我又怎捨得不理會你呢?
盡心盡意去愛護一個人,就好像全心全意向着目標邁進一樣,兩者都不一定按你期望的方式、在你的期限內,讓你有所收穫。你可以失望,可以發脾氣,可是,請不要失控以致自暴自棄,丟了信心。愛,是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,愛是永不止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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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五天他情緒波動很大,低落時很負面,只會說:「你們以後三個人生活,不要再理我。」我想我很了解他那一刻的心情,因我不時都處於這種情緒困擾之中,所以平靜地跟他說:「父母子女是一生一世的。」話剛說出口,眼淚已隨之落到臉頰上。
父母子女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,曾經分享彼此的喜悅,也分擔了彼此的憂愁;大家擁有許多美好溫馨的共聚時刻,可是也曾為雞毛蒜皮的事吵得面紅耳赤,甚至用最難聽的說話互相對罵;曾經看到對方最優秀的一面,但也曾受到對方最糟糕的一面的傷害。
這種剪不斷、理還亂的骨肉親情,源於一份難得的因緣──是前生結下的因,讓我們眾裏尋他千百度、成了彼此今生的至親。
父母給我這輩子最長久、最忠誠、最無私的愛──儘管那種愛的方式不一定是我喜歡或認同的。
無論我再糟糕、再令你掉眼淚,你也不曾離棄我,今天我又怎捨得不理會你呢?
盡心盡意去愛護一個人,就好像全心全意向着目標邁進一樣,兩者都不一定按你期望的方式、在你的期限內,讓你有所收穫。你可以失望,可以發脾氣,可是,請不要失控以致自暴自棄,丟了信心。愛,是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,愛是永不止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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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手術前後(3):手術要進行了!
星期一,我照常上班去。前一天晚上,醫生說如沒意外,會安排老爸第一個做手術。因為星期日「說了卻不做」的經歷,我沒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。
還不到九時,巴士還堵在中上環之間,電話聲響起,接通後,媽便說:「醫生打電話來,你爸說不做手術,醫生讓我們過去。」天啊!老爸幹嗎?我要一下車便坐回頭車回去嗎?但我已拿了兩個半天的事假,公司堆積的事情,也要先處理一些吧。
於是一個早上,我一邊處理文件,一邊跟老爸通了兩次電話,用盡了我會的法寶──說之以理,動之以情,誘之以美食,再加以子之矛、攻子之盾(套用他自己的話),當然少不了一把眼淚、幾下「聲大夾惡」。另外又跟媽媽商討對策,要她挺住,事到如今,也只有做手術,大家才會心安理得,老爸才能恢復健康。
中午媽媽打電話來,她終於勸服了老爸同意做手術,而且親自送他到手術室門口。就她所見,沒有別的病人是有家屬陪同的,也沒人在手術室外等待病人出來。
過了兩個多小時,媽媽再電說,手術已較原定時間長了一倍,但還不見老爸出來。我憂心地向當護士的朋友請教,朋友說手術往往因種種原因而延長,不一定有事,着我安心。我立即轉告媽媽,叮嚀她(也告訴自己)要冷靜,不要慌。
結果手術一做三個半小時,老爸才給推出來,原來他在裏面的氧氣室留了一個多小時。
晚上小妹和我先後來到醫院探望老爸,他看起來氣色不錯,也承認自己的反覆是過慮了。媽媽累極了,我在公司,有工作分散注意力,媽媽一直留在醫院,與擔憂結伴,比上班還要辛苦、還要大壓力。於是,探病時間還沒過我們便回家了,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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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不到九時,巴士還堵在中上環之間,電話聲響起,接通後,媽便說:「醫生打電話來,你爸說不做手術,醫生讓我們過去。」天啊!老爸幹嗎?我要一下車便坐回頭車回去嗎?但我已拿了兩個半天的事假,公司堆積的事情,也要先處理一些吧。
於是一個早上,我一邊處理文件,一邊跟老爸通了兩次電話,用盡了我會的法寶──說之以理,動之以情,誘之以美食,再加以子之矛、攻子之盾(套用他自己的話),當然少不了一把眼淚、幾下「聲大夾惡」。另外又跟媽媽商討對策,要她挺住,事到如今,也只有做手術,大家才會心安理得,老爸才能恢復健康。
中午媽媽打電話來,她終於勸服了老爸同意做手術,而且親自送他到手術室門口。就她所見,沒有別的病人是有家屬陪同的,也沒人在手術室外等待病人出來。
過了兩個多小時,媽媽再電說,手術已較原定時間長了一倍,但還不見老爸出來。我憂心地向當護士的朋友請教,朋友說手術往往因種種原因而延長,不一定有事,着我安心。我立即轉告媽媽,叮嚀她(也告訴自己)要冷靜,不要慌。
結果手術一做三個半小時,老爸才給推出來,原來他在裏面的氧氣室留了一個多小時。
晚上小妹和我先後來到醫院探望老爸,他看起來氣色不錯,也承認自己的反覆是過慮了。媽媽累極了,我在公司,有工作分散注意力,媽媽一直留在醫院,與擔憂結伴,比上班還要辛苦、還要大壓力。於是,探病時間還沒過我們便回家了,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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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手術前後(2):病人家屬不易為
病人家屬着實不易為:放任病人不管,自己於心不忍;太在意病人呢?隨時會給病人起伏不定的情緒拖垮。
話說老爸星期六終於下定決心,簽紙做手術。他歡天喜地轉到外科病房,對新環境充滿了好奇心,正當大家期待星期日手術成功之際,他忽然來個180度急彎逆轉,嚇得我們措手不及。
星期日,他變得神不守舍,整天疑神疑鬼,說話毫無邏輯理性,跟星期六的他判若兩人,一味把陳年往事、往昔的不快情緒全抖了出來。
媽媽中午探望他,被他古裏古怪的表現嚇壞了,回來連忙買菜燒飯,也不休息,弄了一頓美味的晚飯,要拿去給老爸。我問了一個小問題,便惹毛了她,發了脾氣,像火山快要爆發似的。
我感覺媽媽緊張過度,有「病人未倒下,家屬先塌下」的癥狀,於是也趕到醫院去,開解老爸之餘,更重要的是給媽媽打氣,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軍作戰的。
一路上回家,我跟媽媽聊天,埋怨醫院說好了當天做手術卻又延後了,現在老爸的心意又出現變數。媽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把真心掏出來,老爸還是這樣不爭氣,我勸她要放輕鬆。凡事都受到客觀環境和人力因素左右,沒法讓我們事事遂心如意,但如果我們堅持到底的話,經過幾番折騰後,事情還是會實現的──只要我們不堅持要完全符合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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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老爸星期六終於下定決心,簽紙做手術。他歡天喜地轉到外科病房,對新環境充滿了好奇心,正當大家期待星期日手術成功之際,他忽然來個180度急彎逆轉,嚇得我們措手不及。
星期日,他變得神不守舍,整天疑神疑鬼,說話毫無邏輯理性,跟星期六的他判若兩人,一味把陳年往事、往昔的不快情緒全抖了出來。
媽媽中午探望他,被他古裏古怪的表現嚇壞了,回來連忙買菜燒飯,也不休息,弄了一頓美味的晚飯,要拿去給老爸。我問了一個小問題,便惹毛了她,發了脾氣,像火山快要爆發似的。
我感覺媽媽緊張過度,有「病人未倒下,家屬先塌下」的癥狀,於是也趕到醫院去,開解老爸之餘,更重要的是給媽媽打氣,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軍作戰的。
一路上回家,我跟媽媽聊天,埋怨醫院說好了當天做手術卻又延後了,現在老爸的心意又出現變數。媽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把真心掏出來,老爸還是這樣不爭氣,我勸她要放輕鬆。凡事都受到客觀環境和人力因素左右,沒法讓我們事事遂心如意,但如果我們堅持到底的話,經過幾番折騰後,事情還是會實現的──只要我們不堅持要完全符合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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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手術前後(1):接受事實不容易
無論一個外科手術是如何簡單,要病人接受事實,面對問題,並不容易,期間病人家屬的擔憂和承受的壓力,非過來人難以體會。
這番感觸是從老爸入院後體會回來的。事緣老爸頭痛了好幾個月,上星期四終於忍不住去了急症室,電腦掃瞄後,發現左腦有血塊,要動手術。老爸乍聽大驚,立定主意,不做手術,這是他那輩人的觀念,根深柢固。媽媽理解他的想法,也想在他徬徨時扶他一把,便答應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做手術。
可是,醫生覺得情況緊急,非動手術不可。正膠着時,星期五下午我和小妹向醫生了解手術的詳情。原來不是開刀,而是在頭皮鑽兩個小洞,把左邊頭顱表面的瘀血抽出來,醫生解說這是個小手術,風險小,成功率高。我見血塊面積不小,當下覺得值得動這個手術。
小妹比我更快接受這個治療方法,立刻問老爸要做手術嗎?老爸回答不想做。小妹說:「只給兩個選擇,做,或不做,不可以答不想做。」見她斬釘截鐵的模樣,真像我年少的時候。
少年的我們,面向一個簡單世界。是,不是;要,不要。如此而已。「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?不是已弄得很明白了嗎?」我們總是不明白大人會婆婆媽媽,拖泥帶水,為什麼不乾脆一點?爽快一點?幹嗎要把簡單事情複雜化?
過了這些年,經歷多了,對自己也曾懷疑過、失望過、討厭過,回個頭來,對父母的顧慮多一點了解,明白人們着眼的不僅是自己或是目前,所以會瞻前顧後、思前想後、幾番反覆細思量,也明白人們的恐懼不僅來自事情本身,還有他們人生中種種挫折遺留下來的一些懸而未決的心結。
因此,我還是讓老爸說出他的顧慮(其實他說的不多,多是媽媽替他說或猜想他的顧慮),答應會問清楚醫生。
於是,星期六我真的替爸媽向醫生問了好幾個其實我心底覺得很蠢、平時絕不會問的問題,結果給資深醫生「奚落」一番,雖有點不忿,但最要緊的還是解決爸媽的疑慮。
老爸好像釋懷了。當我們外出午飯時,他自己給醫生簽了手術同意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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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番感觸是從老爸入院後體會回來的。事緣老爸頭痛了好幾個月,上星期四終於忍不住去了急症室,電腦掃瞄後,發現左腦有血塊,要動手術。老爸乍聽大驚,立定主意,不做手術,這是他那輩人的觀念,根深柢固。媽媽理解他的想法,也想在他徬徨時扶他一把,便答應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做手術。
可是,醫生覺得情況緊急,非動手術不可。正膠着時,星期五下午我和小妹向醫生了解手術的詳情。原來不是開刀,而是在頭皮鑽兩個小洞,把左邊頭顱表面的瘀血抽出來,醫生解說這是個小手術,風險小,成功率高。我見血塊面積不小,當下覺得值得動這個手術。
小妹比我更快接受這個治療方法,立刻問老爸要做手術嗎?老爸回答不想做。小妹說:「只給兩個選擇,做,或不做,不可以答不想做。」見她斬釘截鐵的模樣,真像我年少的時候。
少年的我們,面向一個簡單世界。是,不是;要,不要。如此而已。「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?不是已弄得很明白了嗎?」我們總是不明白大人會婆婆媽媽,拖泥帶水,為什麼不乾脆一點?爽快一點?幹嗎要把簡單事情複雜化?
過了這些年,經歷多了,對自己也曾懷疑過、失望過、討厭過,回個頭來,對父母的顧慮多一點了解,明白人們着眼的不僅是自己或是目前,所以會瞻前顧後、思前想後、幾番反覆細思量,也明白人們的恐懼不僅來自事情本身,還有他們人生中種種挫折遺留下來的一些懸而未決的心結。
因此,我還是讓老爸說出他的顧慮(其實他說的不多,多是媽媽替他說或猜想他的顧慮),答應會問清楚醫生。
於是,星期六我真的替爸媽向醫生問了好幾個其實我心底覺得很蠢、平時絕不會問的問題,結果給資深醫生「奚落」一番,雖有點不忿,但最要緊的還是解決爸媽的疑慮。
老爸好像釋懷了。當我們外出午飯時,他自己給醫生簽了手術同意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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